曾是能用簡潔俐落的線條,畫出他最喜愛的作品的自己。
握著筆,顫抖的右手,卻再也無法畫出那樣的風格,連顏料和配色都無法清楚辨認。
「抱歉…我好像畫不出來了。」我只是莞爾一笑。
他沒有出聲,一陣的沉默似乎讓整個空間凝結了,連自己的心也是。
*
那晚,他倒在血泊中。
事故現場下著滂沱大雨,而肇事車子早已逃逸無蹤。
輕傷的自己只得趕緊撥了號碼,卻發覺他仍在不斷流血,沒有停止的跡象。
「拜託…有誰能幫……」驚慌恐懼之餘喊出的話,卻被雨聲蓋過。
止不住的已經分不清是雨、還是淚、還是心上的血。
「哎,他已經死了。」耳邊卻回響了孩童般的低語,前方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嬌小的身影。
「妳想救他嗎?我可以幫你。」
來不及反應過來,對方已開口說出下一句話:「但是要拿妳的才能來交換。」
「才能…?」
「妳很會畫畫吧,很厲害呢。」對方甜甜地讚美,卻只讓自己打了寒顫。
「就拿妳畫畫的才能吧。」
「要嗎?我知道妳很愛他,妳心中的血也流得滿地都是了呢。」
只有幾秒時間的考慮,等到發覺時,自己已經答應了對方的要求。
「呵呵呵……」看著那身影開心地逐漸遠去,也想起了對方後續所說的話。
「啊對了,他不會記得這場車禍喔,只有妳會記得喔。」
「然後妳不能告訴他喔,如果他想起來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喔……呵呵。」
*
「……」
「…為什麼畫不出來了?」對於他冷淡的質問,我也只是笑而不語。
「我也不知道,靈感好像…用完了。」
*
幾週後,我和他去參觀一個名畫展。
參觀途中,他走到一幅巨大的作品前,眼睛就像是完全被吸住了直直盯著它。而自己也馬上發現,這幅畫所用的風格與原本自己的作品頗為相似,甚至比自己更上一層樓,更加的……細膩與美麗。
望著他被畫迷戀的背影,一股複雜的思緒由心底蔓延開來,我卻遲遲無法走上前去。
明明只是幾步之遙。
那個人,卻似乎變得更遙不可及了。
……那晚的畫面突然在腦中清晰地閃過。
「後悔了嗎?」
孩童般的話語彷彿在耳畔響起,而我只露出了苦澀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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